攻擊級柴電攻擊潛艦(已取消)

 

澳洲當局選擇法國DCNS之後,法國總統奧朗德(Francois Hollande)在儀式中,站在法國的短鰭梭魚型潛艦模型旁。

在澳洲阿德萊德,法國DCNS高層向澳洲方面呈現短鰭梭魚潛艦的模型。

澳洲海軍隨後將SEA 1000潛艦項目命名為攻擊級(Attack class)

海軍集團澳洲分公司在奧斯本艦造的潛艦生產廠房(001號建築)內部想像圖,能同時建造兩艘攻擊級潛艦。

廠房頂部有兩個大型軌道起重機。

(上與下)在2021年10月29日,皇家海軍機敏級核能攻擊潛艦機敏號(HMS Astute S119)造訪澳洲的

柏斯海軍基地(HMAS Stirling)並邀請澳洲官員參觀。在2021年9月16日,澳洲、美國、英國正式宣佈成立

澳-英-美三方同盟(AUKUS),由英美兩國協助澳洲建立核子動力攻擊潛艦兵力,並片面取消原本由

法國海軍集團進行的澳洲未來潛艦項目;而英國現成的機敏級被認為是澳洲最可能採用的現成核子攻擊設計。 

 

──by captain Picard

(感謝rockitten網友提供資料)   


(1)    (2)    (3)

 

DCNS對工業合作的跳票

2017年6月下旬,消息傳出DCNS先前在競標期間對澳洲承諾的工業合作額度以及方式可能生變。 在6月20日,DCNS澳洲分公司代理總裁Brent Clark(先前競標期間的DCNS澳洲分公司總裁席恩.卡斯特里歐(Sean Costello)已經離職) 在澳洲參議院接受質詢時表式,DCNS並沒有打算在潛艦案中直接與ASC公司合作,表示DCNS與ASC並沒有正式的 工作協議,而是考慮吸收ASC的員工來進行建造工作。同時,Brent Clark也拒絕兌現前一年4月底前總裁席恩.卡斯特里歐 「超過90%建造工作在澳洲進行」的承諾,表示目前對於具體分工還言之過早。

對於這項轉變,南澳參議員Xenophon表示這令人困擾,並且批評DCNS現在的提案是「搶劫」, 澳洲本地能分到的工作額份只有60%(甚至更低)。Xenophon要求澳洲聯邦政府說明,接下來這是否就是DCNS提供給澳洲本地的工作額份。 Xenophon表示,目前ASC在南澳有1400個工作崗位, 負責對柯林斯級潛艦進行深度維修;而此時DCNS的食言意味這些工作未來可能都會不保,流失到西澳柏斯的潛艦基地附近。

南澳的國防工業部長Martin Hamilton-Smith也抨擊DCNS背信,毀棄了先前澳洲本地享有90%工作額份的承諾。 Martin Hamilton-Smith表式,只希望澳洲聯邦政府先前簽署的合約中,有明文記載潛艦案90%的工作額度必須在澳洲證實, 或者至少DCNS必須解釋為何無法達成這樣的比例。Martin Hamilton-Smith表示,不僅是ASC,澳洲本地潛艦供應鏈所有相關的廠商都會蒙受其害 (原本南澳期待潛艦案會在本地創造2800個工作機會,DCNS先前宣傳也是如此)。Martin Hamilton-Smith在聲明中仍呼籲,ASC仍舊期待與DCNS、洛馬集團 以及澳洲聯邦政府一同在潛艦案中合作,並表示ASC仍將在來年繼續提供更多工作崗位,包括柯林斯級潛艦的深度維護以及 為將來新造潛艦預作準備。

依照DCNS的工作計畫,將在阿德萊德建立一個全新的廠房(如同前述,ASC潛艦廠房裡已經有美國方面關於潛艦的設施與技術,美國不會允許法國廠商接觸與使用這些設施)。 然而,DCNS新建廠房之餘,先前並未承諾這是與ASC方面的產業合作,有可能是從頭建立DCNS本身在澳洲的產能,而將ASC邊緣化甚至排除在外。

在2018年5月中旬, 南澳中心聯盟黨(Centre Alliance)參議員Rex Patrick指控,澳洲國防部刻意將ASC排除在潛艦建造工作之外;Rex Patrick表示,法國海軍集團(原DCNS)在5月10日表示準備與ASC船廠展開合作,但隨即遭到澳洲國防部否認。Rex Patrick表示一份澳洲國防部以國家安全和商業理由而拒絕公開的文件中,記載了法國海軍集團與澳洲業界合作的計畫,上面註明「DCNS準備建立一個未來潛艦企業,為澳洲潛艦整個壽期生涯提供各種創新方案」;這意味著海軍集團會直接在澳洲建立另一家新的子公司,由母公司將所有的經驗與技術轉移到子公司製造,而不是與澳洲本土的ASC船廠合作,這終將使澳洲本國產業失去所有關於潛艦的經驗以及供應鏈。Rex Patrick批評除了潛艦案之外,澳洲本土ASC船廠以及奧斯特(Austal)被禁止參與350億澳幣的未來巡防艦(即SEA 5000)的投標,顯示澳洲國防部已經背叛澳洲造艦產業,「澳洲國防部正逐漸將澳洲造船廠從海軍造艦計畫中移除....他們希望我們的新潛艦由法國公司直接建造,補給艦在西班牙建造,未來巡防艦在英國、西班牙或義大利公司建造,然後Austal被從遠洋巡邏艦(OPV)計畫中排除、絕大部分都由德國公司建造....這樣的情況必須被阻止」。

 

計畫進展

在2017年7月上旬,洛馬集團澳洲分公司(Lockheed Martin Australia)以及DCNS澳洲分公司改組的海軍集團(Naval Group) 在法國瑟堡啟用澳洲未來潛艦辦公室(Future Submarine Office), 是澳洲梭魚Block 1A潛艦計畫的一項重要里程碑。 澳洲未來潛艦辦公室是一個結合三方(澳洲官方/軍方、洛馬澳洲分公司與海軍集團)的設施,又稱為修斯建築(Hughes House), 澳洲官方會在此與海軍集團、洛馬澳洲分公司等相關單位緊密合作,進行澳洲潛艦計畫的研製與設計工作。 總共會有超過50名澳洲人員參與海軍集團以及洛馬澳洲分公司的團隊。

在2017年11月中旬,法國海軍集團獲得南澳就業法庭(South Australian Employment Tribunal)的授權,即日起三年內能夠豁免於當地反歧視外國人的「平等機會法案」(Equal Opportunity Act),可拒絕僱用來自中國或俄羅斯等國的承包商或個人參與在南澳境內與澳洲未來潛艦項目有關的工程項目。這是海軍集團在澳洲本地簽署大量相關承包子合約之前的配套法律保障;有此豁免權之後,海軍集團可以要求現有雇員和日後求職者出示其國籍和出生地,還可以向相關人員或承包商詢問詳細情況,並有權據此決定是否雇用。澳洲戰略政策研究院(Australian Strategic Policy Institute)主任詹寧斯(Peter Jennings)表示,幾乎所有大型國際軍備企業都是各國間諜窺探的目標;由於美國的參與,國外間諜試圖竊取澳洲潛艦案機敏信息與知識產權的興趣將會更為提高。美國在「國際武器貿易條例」(International Traffic in Arms Regulations)中有一份黑名單,包括中國、俄羅斯、朝鮮和一些中東國家,在國際軍備出口以及組織供應鏈時會避開這些國家的人員、企業與組織。南澳就業法庭法庭認為,授予法國海軍集團這項豁免符合「更廣泛的公共利益」;否則,一旦無法滿足澳洲聯邦政府與美國要求的安全規定,美國就不會允許一些敏感的工作項目在澳洲本土進行,使得南澳失去參部分工作機會,也使費用提高,損及澳洲國家利益。法國海軍集團表示,已經在澳洲各大城市展開相關的招募說明會,到此時已有1753人、740家公司與會。

在2018年3月上旬,消息傳出澳洲潛艦案的作戰系統主承包商美國洛馬集團表示,會在2018年內選擇聲納系統的供應商;而早先參與競爭的法國Thales集團總裁曾表示預期在2019年初揭曉,因此洛馬集團的時程早於Thales的預期。依照Thales方面的說法,正與洛馬集團進行相關討論。

在2018年10月中旬,法國沙法倫電子與防衛澳洲分公司(Safran Electronics & Defense Australasia,SEDA)分別與澳洲先進導航(Advanced Navigation)以及湯瑪斯全球系統(Thomas Global Systems)簽署合作協議,準備合作開SEA1000潛艦所需的先進系統。其中,SEDA與先進導航已經簽署合作備忘錄(Memorandum of Understanding,MoU),雙方合作發展可用於海上或陸上防務的先進慣性導航系統;而湯瑪斯全球系統則會協助SEDA公司在澳洲未來潛艦系統的相關活動,雙方在2018年稍早已經簽署協議生產Land 400與Land  907項目所需的PASEO光電搜索系統,而此時則進一步擴大到潛艦光電與導航系統方案。SEDA與澳洲軍工企業的合作不僅強化了SEDA在澳洲當地的供應鏈,而且能與澳洲企業技術合作,進一步強化該公司在軍工防務產業的能力。

在2018年12月13日,澳洲國防部長克里斯多夫.派恩(Christopher Pyne)在阿德萊德宣布,新潛艦正式命名為攻擊級(Attack class)。而在這天,克里斯多夫.派恩也宣布 Laing O'Rourke 跨國公司獲得合約,在阿德萊德港建立新的潛艦廠房,用來建造攻擊級潛艦。


爭執

在2018年8月下旬,澳洲金融評論( Financial Review)一篇報導指出,法國與澳洲關於潛艦的談判面臨僵局,可能無法照原訂計畫在9月簽署法澳雙方的戰略伙伴協議(Strategic Partnering Agreement,SPA)。SPA涵蓋澳洲潛艦計畫的各項合作框架與原則,澳洲潛艦案完成細部設計、進入實質建造階段,都必須等雙方達成SPA協議才能進行。此篇報導表示,雙方的歧見包括未來新潛艦保固期(warranty periods)的長短、法方海軍集團(Naval Group)所有權未來可能的異動,以及法國海軍集團執行SEA1000潛艦計畫後就從澳洲ASC船廠挖角、影響到ASC為現役柯林斯級潛艦的維護業務等。海軍集團的最大股東是法國政府,這使得澳洲與法國的合作效力等同於政府間關係(government-to-government relationship);然而,由於海軍集團有可能與義大利造船金融集團(Fincantieri)合併,法國政府失去導致海軍集團的所有權,成為澳洲當局的一大顧慮。業界認為,在2018年結束到2019年初之前,法國跟澳洲似乎不太可能達成共事簽署SPA。南澳中心聯盟黨(Centre Alliance)參議員Rex Patrick認為,澳洲潛艦案在進入細部設計之前,就已經排除其他競爭者、單獨與法國合作,使得法國方面在沒有競爭壓力的情況下與澳洲合作,是澳洲潛艦案陷入困局的原因。Rex Patrick也表示,澳洲潛艦案選擇了一個高風險設計,最快要到2030年代中期才能服役;他認為澳洲政府應該檢討現在的方向,從現成市場上尋找成熟設計並由ASC建造,能加快服役期程,即時到位抗衡中國與俄羅斯在南中國海方面的海上勢力擴張。

在2018年9月28日,澳洲電視網(Australian Broadcasting Corporation,ABC)新聞指出澳洲與法國海軍集團針對潛艦案的談判並不順利;澳洲國防大臣克里斯多福.派恩(Christopher Pyne)原訂要以及國防工業部長史蒂芬.席亞博(Steven Ciobo)原訂要在這週與法國海軍集團總裁Herve Guillou以及項目總管主管Jean-Michel Billig會面,然而這項行程遭到取消;ABC表示,除非澳洲、法國雙方先完成戰略伙伴協議(SPA)的簽署,克里斯多福.派恩就不會與法國海軍集團總裁會面。 而法國國防部長佛羅倫斯.帕里(Florence Parly)在9月下旬訪問澳洲並參與第一次澳洲-法國國防工業座談會(Australia–France Defence Industry Symposium,9月24日),法澳雙方原訂在此期間簽署SPA,顯然也沒有發生。對於這些新聞,法國海軍集團拒絕發表評論,只表示與澳洲方面的談判十分複雜且深具挑戰。外界認為,澳洲與法國在包括 保固期、技術轉移等項目發生重大歧見,導致談判受阻。澳洲與法國會在2018年10月展開下一輪談判,然而即便雙方在此時達成共識,雙方擬定SPA內容並完成簽約,恐怕也不會早於2018年聖誕節(2018年度雙方政府作業的截止期限); ABC引述澳洲國防業界消息認為,雙方很難在2018年結束前簽署SPA,甚至有人擔心在2019年下一輪聯邦大選之前無法完成。澳洲反對黨表示,如果2019年聯邦大選之前無法完成SPA簽約,且工黨如果贏得大選,可能會對整個澳洲潛艦案重新審查。 有消息傳出澳洲部分在野黨議員準備聯手抵制澳洲目前的潛艦案,聲稱法方開價太高,還有大量的議價空間。

針對ABC的報導,法國海軍集團隨即澄清,表示對於雙方談判進度仍感到樂觀。海軍集團發言人向防務新聞(Defense News)表示,雙方洽談的是攸關未來30年的緊密戰略性合作,而這樣重大的協議花費較長時間談判是天經地義。此外,澳洲國防部長克里斯多福.派恩也在10月1日回覆媒體,表示現階段12艘潛艦的計畫沒有任何延誤,雙方仍持續針對戰略伙伴協議進行協商,並相信雙方可以達成一個公平且永續的協議,不僅向在澳洲軍隊服役的人員提供所需的裝備,而且達成對澳洲納稅人的最佳方案。 在10月2日,克里斯多福.派恩也鄭重否認先前他拒絕與法國國防部長佛羅倫斯.帕里以及海軍集團高層會面,表示他「上週日跟週一都與法國國防部長會面,並花費多時進行意見交換」,並在法國-澳洲國防工業研討會中與海軍集團高層人員會面交談;不過,克里斯多福.派恩並未正面說明是否有任何原訂的正式會議遭到取消,只表示這個價值500億澳幣的潛艦案並未發生延遲或超支,雙方仍在繼續進行。克里斯托夫.派恩也表示,500億澳幣的成本從來就沒有包括潛艦服役之後的後勤維護項目費用。在法國國防部長佛羅倫斯.帕里返回巴黎前接受ABC專訪時提到,法國與澳洲商談防務合作時遇到文化差異,但對於雙方建立更緊密戰略伙伴關係仍表樂觀。

在2018年10月中旬日本與澳洲剛舉行外交與國防雙首長峰會之後,10月11日日本外務大臣河野太郎返國前接受ABC訪問時被問到,如果澳洲與法國的潛艦談判破裂,日本是否有可能再次與澳洲合作,河野表示這樣的可能性存在,不過這取決於澳洲政府的決定;同時,河野也表示,如果澳洲再度向日本接觸尋求潛艦技術,他不確定日本政府需要花費多久才能準備好另一個提案,這必須去問防衛省以及相關廠商。此次日、澳雙首長會議中探討未來兩國間高層級的國防戰略合作,例如雙方海軍合作在南中國海巡航。澳洲智庫機構Lowy Institute的專家Euan Graham表示,如果澳洲與法國談判破裂,澳洲國防部將面臨是否從頭審視潛艦需求的艱難抉擇,甚至必須考慮核子動力潛艦的可能性。

在2018年11月,法國海軍集團總理Herve Guillou從巴黎飛往坎陪拉進行兩天的訪問,希望能化解雙方對SPA的歧見。在2018年12月5日,澳洲總理莫里森(Scott Morrison)在阿根廷舉行的G20峰會中與法國總統馬克龍(Emmanuel Macron)會面,期間商談澳洲與法國的SPA事項;稍後莫里森接受訪問時宣稱,雙方的SPA談判都在軌道上,進展良好,可望在近期敲定SPA協定的內容。

在2018年12月5日,ABC一篇報導披露,法國海軍集團執行SEA 1000潛艦計畫將會超過最初設定的500億預算,期限也將延後;此篇報導表示,法國海軍集團要求在雙方最終協議中,預算比原先增加30%,期限延後三年,但澳洲國防部則只同意預算增加25%、期限延後兩年。此外,ABC這篇報導也透露,為了解決當前澳洲與法國雙方的歧見,澳洲方面在11月聘僱於2018年初退休的國防部助理部長Kim Gillis作為顧問。依照2018年12月13日國防部長克里斯多福.派恩的說法,潛艦案由澳洲本地製造的比例約為60%。

 

澳洲亞太防務報導(APDR)對澳、法僵局的分析

在2018年10月29日,澳洲軍事雜誌亞太防務報導(Asia Pacific Defence Reporter,APDR)一篇由Kym Bergmann撰寫的文章提到,儘管澳洲與法國雙方官方都否認,但很明顯澳洲未來潛艦項目遇到了很大的困難,澳洲以及法國海軍集團(Naval Group)無法簽署戰略夥伴協議(Strategic Partnership Agreement,SPA),海軍集團拒絕與澳洲建立一個公平承擔風險責任的關係。與此相較,澳洲SEA 5000巡防艦計畫在2018年6月底選定英國BAE System之後,雙方只花了數星期談判就達成了類似的承諾(反觀SEA 1000潛艦案在2016年4月底宣布由法國DCNS獲勝,在同年12月簽署合約,往後超過一年時間,雙方就具體合作框架卻遲遲無法達成共識)。

APDR這篇文章推論現在SEA 1000遇到的主要問題包括:

1.法國Baracuda核能攻擊潛艦發生延誤以及海軍集團人力調度:

在SEA 1000競標期間,法國DCNS高調宣傳參與競標的提案的母型───法國自用的梭魚型(Baracuda)核子攻擊潛艦。然而後來本文章作者等澳洲記者試圖追蹤法國海軍梭魚型潛艦的建造進度,澳洲媒體所有關於簡報或會面的請求都被法國海軍集團拒絕或忽略,法國海軍、國防採辦局(DGA)乃至許多相關次承包商,對此都三緘其口;只有少數承包商稍微透露首艦敘佛倫號(Suffren)可能在明年(2019年)某時展開試航,然而此時梭魚型首艦根本還沒下水。

本文作者在三年前(約2015年)曾受邀前往法國瑟堡(Cherbourg)參觀梭魚級潛艦建造工作,當時還在前期建造階段,在場區可以看到許多接合的分段,許多主要裝備已經安裝,核子反應器則還沒到位。然而,在一年前(約2017年),另一群澳洲記者接受法國政府邀請參訪時,一位記者詢問法國梭魚型核能攻擊潛艦的延誤情況,法國海軍集團表示這全都是負責核子反應器的國營公司Orano(原Areva)的問題。然而,這可能並非問題的全貌。由澳洲媒體這兩次採訪經驗顯示,梭魚型核能攻擊潛艦計畫因不明原因而延遲了至少三年,以任何標準,都可以推測這個計畫面臨了重大困難。依照某些未經證實的傳言,梭魚型潛艦在最終系統整合階段遇到了重大問題,是導致計畫延誤的主因。

這不僅顯示,法國海軍集團為澳洲提供、衍生自梭魚型核子潛艦的短鰭梭魚柴電攻擊潛艦,設計上可能發生問題;更重要的是,作為法國海軍的唯一主承包商,國營(法國政府持股62%)的法國海軍集團肯定優先集中力量和資源解決本國計畫的問題,能為澳洲潛艦案分配到的人手自然相對減少。更有甚者,法國近年推動許多主要艦隊更新計畫,包括替換戴高樂號的新一代航空母艦、替換現役凱旋級的第三代核能彈道飛彈潛艦,乃至於替換拉法葉級巡防艦的未來巡防艦(FTI)計畫等,肯定要佔去海軍集團大量的研發與工程團隊;依照海軍集團的工作優先順序,澳洲潛艦案獲得的優先權恐怕是在法國本國計畫之後,這對於澳洲潛艦案的進度十分不利。

2.法國與澳洲對SEA1000潛艦案態度的差異


這篇報導指出,法國海軍集團在澳洲潛艦計畫中的合作模式,與法國海軍集團在本國的情況截然不同。澳洲國防採辦模式與流程對於計畫管控以及承包商責任(包括計畫期程、產出品質、預算等)有明確規範,任何違約如延遲交付、質量或性能表現未達驗收標準等都有罰則。此外,澳洲國防採辦程序也必須向澳洲政府單位如澳洲國家審計辦公室(Australian National Audit Office)以及澳洲國會公開,接受監督。在以往澳洲重大國防採辦中,不乏廠商無法如期、如質交付而遭受處罰的,例如由波音承包的楔型尾(Wedgetail)空中預警機計畫、由歐洲直昇機公司負責的虎式攻擊直昇機(因大量質量問題而遭到澳洲政府停止付款)等等。

然而,海軍集團在法國本國軍備計畫中的地位與立場截然不同;海軍集團是法國國營企業,基本上算是法國政府部門,是法國海軍主要造艦計畫的唯一執行者;因此,法國國防部無論如何都必須持續挹住資金給海軍集團,直到船艦交付,其他別無選擇。這顯然不是澳洲政府與承包商之間的關係。

另外,當澳洲正式選擇法國作為SEA 1000主承包商以後,法國高層明顯不打算遵守先前競爭評估程序(Competitive Evaluation Process,CEP)期間做出的重要承諾(例如前文提到的工業合作額度);法方這種
食言背信的態度,無可避免地減損了澳洲國防部對法方的觀感與信任。在與澳洲方面的互動中,法方似乎認為無論如何,澳洲兩黨都會繼續支持澳洲未來潛艦項目(如果澳洲決定潛艦案重頭來過,注定造成無法彌補的重大時間損失)。以上種種,使得澳洲與法國就雙方合作框架如SPA協議等,遲遲無法達成共識。澳洲認為澳洲未來潛艦項目是法國、澳洲雙方的對等合作,共同承擔風險,但法方顯然不是如此看待。

3.工黨影子國防部長的看法

對於2019年聯邦大選後如果澳洲執政黨輪替,APDR也曾詢問在野的工黨影子內閣(Shadow Cabinet)的影子國防部長(Shadow Defence Minister)里查.馬里斯(Richard Marles)一系列問題,包括當初競爭評估程序(CEP)最後選擇法國海軍集團,是否合乎程序;如果法國海軍集團方面不斷降低澳洲工業合作額度;而如果工黨在2019年大選後重新執政,且澳洲與法國海軍集團的談判觸礁,工黨有何替代方案?

然而,里查.馬里斯從未直接明確回答APDR的每一項提問,只是回覆一些綜合性、立場性的敘述,例如:
工黨長期以來始終堅持發展國防業界是基於戰略需求,必須在澳洲境內提供高端的生產工作,並提高國家主權能力。里查.馬里斯的回覆也包括批評前首相托尼.艾伯特(Tony Abbott)的舉措,包括補給艦讓西班牙建造、潛艦直接在日本建造等,這種思維無異於去工業化。對於澳洲潛艦的選擇,里查.馬里斯回答,自主國防產業的選項多與政治理由有關,而不是戰略需求,政治情況變化也通常快過戰略需求,例如選舉鄰近或執政黨更換黨魁時就會造成改變(這就是先前澳洲未來潛艦項目評估期間發生的事)。里查.馬里斯承認,獲得12艘長程柴電潛艦保護海上疆界與維護航線安全,是澳洲不變的戰略需求。對於SEA 1000競爭程序選擇法國海軍集團,里查.馬里斯表示,到頭來,法國海軍集團的確是高水平的合作夥伴,但仍必須說當初實在不該做這個決定。

然而,里查.馬里斯明確指出,對於與法國之間的戰略夥伴協議(SPA),澳洲政府有兩件事情必須做:首先必須簽署這個協定,然後確定這個協議反應澳洲的國家利益。澳洲政府已經太多次讓各種因素干擾、延遲整個程序,沒有本錢推倒從頭來過。此外,里查.馬里斯也提到必需要為現役柯林斯級潛艦繼續進行升級,「他們的最後一批船員目前還沒出生」。

APDR指出,里查.馬里斯的回應反應了一件事實:由於澳洲未來潛艦項目裹足不前,澳洲終將必須為六艘柯林斯級潛艦進行大規模延壽工程來延長役期,這可能會發生在2020年代,執行期間勢必會造成澳洲潛艦力量空窗,而這段時間可能正好是澳洲最需要潛艦的時候。

APDR總結指出,澳洲未來潛艦項目的現況,是典型的「不可抗力量遇到不能變的目標」;法國海軍集團似乎認為他們現在做事的方式終將獲勝,但澳洲可不這麼認為。

 

法國、澳洲團隊的文化差異

在2019年4月27日,澳洲廣播公司(ABC)一篇報導提到了法國、澳洲雙方人員「文化差異」造成的困難。海軍集團項目主管Jean-Michel Billig表示,除了法方人員要理解澳洲人的思維之外,也希望澳洲人員能瞭解法國文化,例如「神聖的午餐時間」不只是坐在辦公桌電腦螢幕前吃三明治而以。Jean-Michel Billig也暗示,澳洲與法國團隊在文化上「必須說同一種語言」,不僅僅是英文與法文相互翻譯而以。依照SLDInfo的報導,海軍集團正在制訂集團人員的溝通與行為準則,改善與澳洲團隊之間的工作互動。

另一個例子是海軍集團總裁Hervé Guillou在給集團人員的信件中提到「開學日」(la rentrée),法國人在9月結束暑假重新上班上課的日子(除了學校放暑假之外,許多公司會在8月關閉一整個月,讓員是工度假);然而,澳洲方面對於法國人在一年內會整整休假一個月感到震驚。而澳洲人員對於「準時」的定義也讓法國人員詫異,例如開一個小時的會議就是一個小時,而不容許增加額外15分鐘;而對於法國人而言,一個小時如果晚1/4的時間(即15分鐘)並不算是誤差,此概念稱為「diplomatic 15 minutes」。

 

簽署戰略夥伴協議

在2019年2月11日,來訪澳洲的法國國防部長佛羅倫斯.帕里(Florence Parly)代表法方,與澳洲首相莫里森(Scott Morrison)正式簽署未來潛艦計畫(Future Submarine Program)的戰略伙伴協議(Strategic Partnering Agreement,SPA) ,由法國海軍集團負責為澳洲12艘潛艦,並轉移先進技術以及製造能力給澳洲,總價值約500億澳幣(約355億美元或314億歐元);如此,2016年12月澳洲正式選擇法國為潛艦主承包商以來、整整兩年的紛擾終於劃下句點。海軍集團主席與執行長Herve Guillou表示,海軍集團將會轉移潛艦的關鍵技術(know-how與know-why)給澳洲,使澳洲能夠自主產製潛艦。在2019年3月1日,澳洲國防部與法國海軍集團正式簽署潛艦設計合約(Submarine Design Contract)。

在談判期間,法國海軍集團雇用的澳洲的政治遊說公司(lobbying)ECG Advisory,協助該集團與澳洲聯邦政府交涉;然而,ECG Advisory的關係企業ECG Finance只是一般的財務公司,卻由前澳洲聯邦財政部長Peter Costello經營,而ECG Advisory負責人David Gazard(前自由黨顧問)與澳洲首相史考特.莫理森(Scott Morrison)有良好私交。Peter Costello可以在檯面下與David Gazard等人合作,與澳洲政府交涉,這樣的結構似乎違反了利益迴避原則。海軍集團稍後表示,在David Gazard的協助下,海軍集團突破萬難與澳洲政府,達成了戰略夥伴關係協議。

此時,由法國海軍集團執行、澳洲工程師參與協助的澳洲未來潛艦計畫進行可行性研究階段(Feasibility Study phase)已經完畢,使澳洲未來潛艦的性能指標、計畫期程、成本等都能滿足要求。澳洲未來潛艦計畫的第一階段是在南澳阿德萊德建立新的潛艦建造設施,此階段能為當地提供至少600個工作。海軍集團也開始著手購置建造潛艦的裝備,包括噴漆塗裝設備、捲板機、電漿切割機、切割水刀、銑床、旋轉架台(rotating cradle)等。在技術轉移方面,此時澳洲已經派遣第一批工程師抵達澳洲,學習關於潛艦細部設計工作;澳洲派遣的第二批工程師在2019年3月起程前往法國。

隨著澳洲與法國間戰略伙伴協議的正式簽署,海軍集團以及洛馬集團澳洲分公司法國瑟堡(Cherbourg)正式成立未來潛艦計畫辦公室(uture Submarine Program offic)。海軍集團也在阿德萊德(Adelaide)的凱西克(Keswick)建立的總部。一開始海軍集團澳洲分公司有15名雇員,此時已經超過100人;到2029至2029年建造工作全面展開時,海軍集團澳洲分公司將雇用1600人,並取得ISO 9001認證。

在這段期間,法國也與澳洲持續進行和潛艦相關的教育合作,包括與澳洲教育機構、技術學院(TAFE)、大學院校等,並與新南威爾斯大學(New South Wales)簽署關於聯合工程與研究的備忘錄(Memorandum of Understanding)。法國海軍集團會在2019年內宣布澳洲未來潛艦系統的五大關鍵設備供應商,分別是主推進電機、柴油發電機組、配電盤、電池、武器發射系統。

至此時,法國海軍集團已經接觸超過1100家澳洲本地的供應商,包括提供未來潛艦計畫各項次系統的商機(expression of interests)、信息徵詢書(Requests for Information,RFI)、拜訪澳洲業界廠家,並舉辦工業展覽等活動,使海軍集團更深入瞭解澳洲業界的相關能力;至此,海軍集團也已經在澳洲境內舉辦9場業界簡報,對澳洲業界提供參與未來潛艦計畫的相關信息。至此時,已經有169家澳洲本地供應商獲得海軍集團澳洲分公司的先期認證(pre-qualified )。海軍集團也已經在法國和澳洲舉辦多場會面活動,使可能的澳洲與歐洲次供應商增加交流。

在2019年2月底,法國海軍集團透露,與澳洲準備聯合成立OzCean Technocampus海軍與海洋技術實驗室,地點在澳洲阿德萊德,在2019年底正式運作。OzCean Technocampus由法國海軍集團、法國海軍重要科學研究組織CNRS以及14家澳洲公司、大學、科研機構組成,這14個澳洲單位分別是南澳防務機構(Defence SA)、新南威爾斯政府、維多利亞政府、防務創新網路(Defence Innovation Network,NSW)南澳大學(University of South Australia)、阿德萊德大學(University of Adelaide)、福林德大學(Flinders University)、塔斯馬尼亞大學(University of Tasmania)、雪梨科技大學(University of Technology Sydney)、迪阿金大學(Deakin University)、雪梨大學(University of Sydney)、新南威爾斯大學(University of New South Wales)、墨爾本大學(University of Melbourne)以及國營ASC船廠。海軍集團表示,成立OzCean Technocampus是法國與澳洲關於澳洲未來潛艦計畫以及雙方戰略合作關係的重要一環,負責進行各項關於潛艦技術的研發測試,包括進行各種非破壞性(non-destructive)測試、計算、模擬工作,各種材料研究如腐蝕、生物附著等;此外,也包括提供相關的高等教育以及職業的訓練計畫,強化澳洲本地的海軍相關工業。

在2019年4月1日,澳洲國防部長Christopher Pyne宣布,負責澳洲攻擊級攻擊潛艦的作戰系統主承包商洛馬集團澳洲分部,已經透過競爭程序,選出10家次承包機構,負責與潛艦項目有關的13個研究與發展概念文件,合約總值約90萬澳幣。這13個課題包括基於被動聲學的自動化探測與追蹤研究、高解析度水下研究、潛艦通信方法、潛艦操作/維護/指揮團隊的訓練等等。而國防科技部長Linda Reynolds也表示,這10個被選上的機構中,9個是澳洲本地的大學或中/小企業。在2019年7月,洛馬澳洲分公司會公布更多關於潛艦戰鬥系統整合研發的課題,讓業界各機構與公司參與。

攻擊級潛艦的柴油發電機組由德國MTU提供。在2019年4月2日,海軍集團與德國MTU簽約,負責設計攻擊級柴電潛艦的柴油發電機整流器(Diesel Generator Rectifier)。在2019年5月27日,海軍集團與法國施耐德電機(Schneider Electric France)簽約,負責為攻擊級潛艦設計主直流電配電盤(Main DC Switchboards)。

在2019年10月底,海軍集團宣布,選擇了Jeumont Electric來為澳洲攻擊級柴電潛艦項目主要推進機電設備(Main Electric Propulsion Equipment)。Jeumont Electric在2019年10月上旬在雪梨舉辦的太平洋國際防務展(PACIFIC 2019)中曾表示,將在澳洲建立分公司(Jeumont Electric Australia)負責推進電機的設計與開發與訓練工作以及潛艦服役後的相關後勤維護、管理業務等。而澳洲本地的企業都有機會進入攻擊級潛艦的主要推進機電設備供應鏈中。而稍早Jeumont Electric也與澳洲ASC集團簽署先期合約,在澳洲現役柯林斯級潛艦以及攻擊級潛艦項目成為合作伙伴,合作範圍也涵蓋澳洲海事發電機、旋轉電動機等相關設備市場。

在2019年12月10日,海軍集團澳洲分部(Naval Group Australia)與Berendsen Fluid Power和H.H Machine Tools Australia (H&H)簽署價值2000萬澳幣的合約,為攻擊級潛艦項目提供中容量壓板機(Medium Capacity Press、MCP)、高容量壓板機(High Capacity Press,HCP)以及大容量銑床(Large Capacity Milling Machines,LCMM)等潛艦生產加工機具。H.H與德國廠商Starrag擁有戰略夥伴關係,從Starrag引進潛艦建造加工切削所需的LCMM;而Berendsen Fluid Power則是與法國供應商Pinette合作引進MCP與HCP,Pinette是柯林斯級潛艦項目既有的合作夥伴。依照海軍集團的說法,讓澳洲本地產業負責攻擊級潛艦項目至少60%的額度,始終是高度優先。

此時,海軍集團正在設計建造攻擊級潛艦所需的潛艦生產廠房(Submarine Construction Yard),並在過去18個月的時間完成許多簽約,為建置新廠房、產線預作準備。新的潛艦建造廠區設置在南澳(South Australia)的奧斯本(Osborne,阿德萊德以西21公里)海軍船塢裡(ASC船廠也在奧斯本海軍船塢),用於攻擊級潛艦的建造/組裝/噴塗等工作;新的建造廠房稱為001號建築(Building 001),在2023年8月左右完成。001號廠區完全密閉,可以避免天候干擾施工或間諜衛星從上空拍照;廠房內有兩個潛艦建造區,能同時建造兩艘攻擊級潛艦的船體;廠房頂部設有兩組大型軌道起重機,軌道長度涵蓋廠區的一半,用來起吊與移動潛艦分段和大型設備。001號廠房外設有通用船舶升降機(The Common User Facility Shiplift)以及一個乾塢,用於潛艦下水以及進塢施工。

在2020年3月,海軍集團宣布與位於阿德萊德的PMB Defence以及位於希臘的Sunlight簽約,負責設計、驗證攻擊級潛艦的主蓄電池。英國的Babcock集團負責為攻擊級項目提供武器發射/處理系統。

 

澳洲國會質疑本國廠商參與額度是否受到保障

依照2020年2月24日雪梨晨鋒報 (The Sydney Morning Herald)報導,在2月24日澳洲國會質詢中,會質問澳洲國防官員與承包商法國海軍集團,攻擊潛艦項目讓澳洲業界參與的程度,是否符合一開始海軍集團的承諾。在前一週,法國海軍集團公佈了參與攻擊級攻擊潛艦項目的澳洲本地次承包商清單,清單內容已經引發澳洲方面質疑。這份清單包含137家海軍集團在這個項目的次承包商,裡面只有50家是澳洲本地公司;而在其中,只有6家澳洲本地的防務裝備供應商和28家工程/技術服務機構,其他則包括至少四家當地旅館、會計公司、旅行社、律師、招募人員、艦隊管理人員等;旅館之中,Novotel Barossa Valley Resort位於著名的紅酒產區,但是距離用來建造潛艦的新建船廠卻有80公里之遙;清單中還包括位於堪培拉(Canberra)的兩家4.5星旅館East Hotel與Burbury Hotel。而部分消息人士還向世紀報 (The Age)與雪梨晨鋒報透露,名單中有些澳洲本地企業根本不知道被列入法國海軍集團的次承包商名單。

澳洲國會的經濟委員會(Economics References Committee)主席、屬於工黨的參議員Kimberley Kitching表示,政府必須清楚說明,對於保障本土公司與勞工參與潛艦案有什麼安排。Kimberley Kitching批評,「到目前為止,就跟政府所有其他事物一樣,潛艦案沒有透明度並接受相對的問責」。

在前一週,法國海軍集團澳洲總裁John Davi接受澳大利亞人報(The Australian)訪問時透露,潛艦項目正面臨傾斜,並預期和澳洲之間會有「有困難與嚴厲的對話」。John Davi也警告,澳洲本地業界工作能量短缺,也拒絕說明澳洲本地企業能否獲得潛艦案至少一半額份。John Davi這番評論則激起澳洲政府與國防部的反彈,任為這項評論並未反應澳洲業界與海軍集團在潛艦項目中「堅強的合作關係」(strong collaboration)。

2020年的進展

攻擊級潛艦的定義階段(Definition phase)在2019年3月展開,從定義潛艦的基本能力的需求、尺寸等開始。接著,系統需求審查(SRR)在2019年12月展開,驗證定義的各項需求是否合理;而定義階段的最後持續是系統功能審查(SFR),在2021年1月完成(比原訂落後9個月),至此整個定義階段完成。之後,潛艦基本設計(The Basic Design)緊接著在2021年2月展開。攻擊級潛艦的細部設計工作在2023年初展開。

依照2020年1月14日澳洲審計組織(Australian National Audit Office,ANAO)公布的第22號報告,此時澳洲未來潛艦計畫設計與活動階段(Design and Mobilization)進度落後9個月;此階段的里程碑(Milestone)尚未達成,不能依照原計畫節點展示階段成果(此時研發工作已經花費3.96億澳幣)。此時,系統需求審查(System Requirement Review,SRR)延後到2019年12月,系統功能審查(System Functional Review,SFR)從原訂2020年延後到2021年1月。一旦整體進度落後達到三年,就會使柯林斯級潛艦壽期與未來潛艦之間出現空窗,使得柯林斯級必須延長役期。  

2020年5月5日,澳大利亞人報( The Australian)引述澳洲國防部消息報導,攻擊級潛艦項目的預算規模已經接近900澳幣,在過去的5個月中上漲了12%(約100億澳幣),而全壽期操作維持成本更高達1450億澳幣。澳洲國防部Linda Rey在前一週的週五(5月1日)在推特上表示,他與法國國防部長Florence Parly日前對攻擊級潛艦項目進行了今年第一季度的會議,此項目目前進度正常,並繼續邁向下一個里程碑──2021年1月的系統功能審查(SFR)。

在2020年5月13日,負責攻擊級攻擊潛艦項目的Safran Electronics與澳洲本地的兩家公司──位於阿德萊德的Acacia Systems以及位於西澳的Thomas Global Systems簽署合約,為攻擊級潛艦設計光電搜索/攻擊潛望鏡、導航雷達、海軍資料分佈系統(Navigation Data Distribution systems)等子系統。 

在2020年上旬,由於新冠病毒(COVID19)疫情席捲全球,攻擊級潛艦項目的各廠商團隊改在線上進行作業。在2020年中旬,海軍集團澳洲分公司共有200名人員在為項目工作,而海軍集團另有500名人員在法國進行相關工作。依照計畫,一些澳洲潛艦設計人員會在2020年赴法,在海軍集團接受關於潛艦設計與建造的訓練,但受COVID19疫情衝擊,這些人員必須等到法國、澳大利亞恢復國際航班之後才能成行。估計到2028到2029年,海軍集團澳洲分公司會有1800名工作人員。

為了讓澳洲本地企業與人員做好建造工作的準備,海軍集團在2019年與澳洲業界建立了訓練體制(apprenticeships),負責訓練澳洲本地人員,為時四年,在2023年完成;屆時,完訓的澳洲人員會進入海軍集團澳洲分公司廠房,在2023年底正式進入攻擊級潛艦的建造工作。首艘攻擊級潛艦預定在2032年下水,最後一艘(第12艘)在2054年建成下水,預估最後一艘攻擊級潛艦會服役到2080年;攻擊級潛艦的整體籌獲成本(包含研發、建造以及造船基礎設施、訓練人員等)超過800億澳幣,包含服役後維持操作的整體壽期成本估計1450億澳幣。攻擊級潛艦項目中,首艦一些較複雜的關鍵組件會在海軍集團位於法國瑟堡(Cherbourg)的潛艦廠房建造,澳洲人員在過程中觀摩學習,把經驗用於後續艦在(澳洲本地)的建造工作。

在2020年7月19日,法國海軍集團以及ASC集團宣布啟動了一項關於人員訓練的合作計畫。在此計畫中,剛從學校畢業並被ASC雇用的新進工程人員會在南澳奧斯本的ASC船廠進行兩年的學程,這個項目會同時牽涉到ASC船廠以及海軍集團澳洲分公司的資源;項目包括學習潛艦工程功能(登上在ASC船廠維修的柯林斯級潛艦)、學習與發展等,過程不僅受到ASC船廠資深工程人員監督指導,也會定期接受海軍集團澳洲分公司人員指導。完成這項學程的人員不僅能進入ASC工作,也有機會轉到海軍集團澳洲分公司成為正式工程人員。

2020年12月3日,澳洲國防部宣布,攻擊級潛艦所需的外部側面陣列聲納(flank arrays)由Thales集團英國分公司負責設計,此合約包括與澳洲本地產業的合作協議。Thales集團為皇家海軍機敏級(Astute class)以及法國敘佛倫級(Suffren class)核子攻擊潛艦提供側面被動陣列聲納,此外也負責為澳洲原有的柯林斯級柴電潛艦升級聲納系統。

依照2020年中旬的資料,攻擊級柴電攻擊潛艦浮航排水量4500噸,長97m,寬8.8m,單軸泵噴推進,最大潛航衝刺速率20節以上,航速10節時續航力18000海里,能持續在海上作業60天,編制60名人員。攻擊級潛艦將配備美製AN/BYG-1戰鬥系統(柯林斯級的AN/BYG-1的升級版),艦首設有八門533mm魚雷發射器,艦上總共儲存28件魚雷或飛彈,包括美國與澳洲合作的MK-48 Mod7重型魚雷、魚叉反艦飛彈以及Mk III石魚(Stonefish)水雷等。

2021年1月:進入系統功能審查(SFR)/澳洲與法國的爭執

依照2020年7月13日Asialink 的報導稱,在最好的情況下,首艘攻擊級潛艦大約在2022到2023年開工,並且在10到12年後(約2032至2035年)服役,最後一艘在2050年代服役。

在2021年1月下旬,澳洲金融評論(Australian Financial Review)的一篇報導指出,澳洲政府私底下考慮廢止與法國海軍集團現有合約的可能性,另尋其他方案,例如可能回去找先前設計柯林斯級的瑞典Kockums廠的母公司SAAB。澳洲首相史考特.莫里森(Scott Morrison )對攻擊級潛艦項目預算持續飆高、期程不斷延後已經十分不滿。此時,估計整個攻擊級潛艦項目總預算規模已經達到690億澳幣,遠超出最初預期的400億澳幣(漲幅超過70%)。另外,照先前澳洲與法國簽署的戰略伙伴協議(Strategic Partnering Agreement,SPA),至少60%的工作需由澳洲本地企業進行;然而,相關的談判進度落後,原本應在2020年結束前達成,卻跳票了,雙方仍持續進行談判。澳洲工業與國防網路(Australian Industry & Defence Network)執行長Brent Clark表示,如果海軍集團無法即時達成合約修正案,符合先前該集團各項公開宣稱條件以及澳洲部會的要求,則澳洲業界──尤其是中小企業──如何能相信,他們在澳洲潛艦項目的競爭中能獲得公平適當的機會?澳洲金融評論稱,澳洲與法國海軍集團的潛艦合作還沒有到「無法回頭」的臨界點;如果澳洲在目前階段取消合約,損失大該是3到4億澳幣。

到此時,攻擊級潛艦項目正在細部設計階段;依照澳洲金融評論的報導,細部設計階段原本預估花費為19億澳元左右,此時已經增加到23億。潛艦設計部門發言人對澳洲金融評論表示,海軍集團目前正在確定設計方案,準備進入下一個階段,確保與澳洲國防部門的合作順利進行。

針對澳大利亞金融評論的報導,海軍集團在1月22日表示,其內容並非事實;此時,攻擊級潛艦項目即將進入系統功能審查(SFR,在2021年1月底) ,完全「符合進度」;即便現在全球面臨COVID19疫情危機、即便法國與澳洲相隔半格地球,但進度「連一天都沒落後」(實際上照2020年1月的報告,抵達SFR里程碑的進度,落後了九個月)。完成SFR之後,就進入基本設計(Basic Design),照計畫從2021年2月展開,在2023年底完成;再接下來是細部設計階段。而首艘攻擊級潛艦的製造工作會在2022年內啟動,預定2024年安放龍骨(早先預計是2023年)。

海軍集團也解釋了現階段預算估計超支的原因:潛艦初期設計(Initial Submarine Design)從2019年執行到2021年,下一階段的基本設計階段合約(2021至2023年)的談判在2020年9月展開,內容包含商談在先前階段出現的新客製需求;海軍集團表示,如果客戶在下一階段合約週期增加新的需求,自然會產生新的成本。此外,另一些衝擊項目成本估計的因素在於,一部份次供應商的報價超過預期。海軍集團人員表示,由於預估預算增加,該集團最初的提案已經被推翻,澳洲政府要求海軍集團提交新的提案,以符合澳洲政府給定的預算上限;而海軍集團估計在2021年2月提出新的提案。海軍集團也表示,澳大利亞金融評論宣稱海軍集團預算大幅超支並非事實,實際上超支幅度遠低於50%(綜合各項外界報導,此階段預算約25至30億澳幣)。

此外,法國媒體也宣稱,海軍集團總裁Pierre Eric Pommelet準備前往澳洲,去修復這篇新聞報導可能造成的傷害,但海軍集團表示這並非事實;海軍集團總裁預定2月到澳洲、3月返回,這本來就是計畫中的出差行程,主要是因為完成系統功能審查(SFR)節點,以及緊接著項目進入「基礎設計」階段。

而對於澳洲本地產業在潛艦案所佔的比重,海軍集團表示,海軍集團在2020年2月在澳洲參議院上做出了「至少60%由澳洲本土企業承製」的承諾;這項承諾必須落實在新一階段合約中,海軍集團已經在2020年12月提交了初始合約,但澳洲政府還沒有簽署。海軍集團表示,大部分的設計工作是在法國瑟堡進行,並持續五年,法國國防部的軍備總局(Directorate General of Armaments,DGA)也參與了攻擊級潛艦項目的設計活動;等到進入實際建造,澳洲本地合約商的參與比例自然會大幅增加。位於南澳奧斯本(Osborne)的潛艦建造船塢(Submarine Construction Yard)也已經在2020年11月動工,由澳洲本地廠商進行,首批合約價值約9億澳幣。在這一輪合約談判前,為了讓進展順利並交換信息,法國與澳洲雙方國防部長先進行了幾次會議(最後一次是2020年12月)。

在2021年2月24日,澳大利亞金融評論 (Australian Financial Review)報導,首相史考特.莫里森(Scott Morrison)已經任命澳洲海軍中將強納桑.梅德(Vice Admiral Jonathan Mead)以及提蒙西.布朗中校(Commodore Timothy Brown),針對澳洲潛艦項目政策展開審查,包括研究如果取消法國海軍集團合約的替代方案、現役柯林斯級潛艦升級方案等,甚至評估瑞典SAAB Kockums船廠(最初設計柯林斯級的原廠)近年參與荷蘭潛艦競標案的設計方案(A26潛艦放大版)。法國海軍集團總裁Pierre-Eric Pommelet在2月24日抵達坎培拉,與澳洲國防部長琳達.雷諾德(Linda Reynolds)以及財政部長西蒙.伯明罕(Simon Birmingham)會面;消息指出會面期間,莫里森政府傳達對於澳洲未來潛艦項目成本螺旋上升、超支數百億澳幣、時程落後等,向法方表達嚴重不滿。

依照2021年3月4日詹氏防務(Janes)的消息,澳洲當局與法國海軍集團針對攻擊級潛艦項目有激烈的談判協商。澳洲堅持在潛艦壽期總體成本(約900億澳幣、合計700億美元)中,澳洲本地產業所佔的額度不得低於60%;在先前法國與澳洲簽署的戰略夥伴協議(SPA)中,並未明文保障澳洲本地產業參與額度的數字。依照近日來自堪陪拉的信息,法國海軍集團總裁Pommellet left Australia在2月初抵達澳洲、先進行兩週的COVID19的隔離檢疫,然後第三週與澳洲國防以及業界高層會面,在2月28日搭機離澳;在會面中,澳洲方面向Pierre Éric Pommellet表達了強烈的不滿,包括進度落後無法如期達成重要里程碑、預算節節升高,而且法國並未保障先前承諾在澳洲本地執行的額度...等等;如果法方無法滿足澳洲需要,澳洲不排除取消雙方的合作。依照Janes的消息,澳洲跟法國達成一項原則性協議,確保每一階段工作都滿足澳洲的需求,對每個里程碑的執行結果實施獎勵或處罰(包括時程與質量等);如果沒有達成,海軍集團就必須受到處罰,而如果執行階段表現良好超過標準,則會有獎勵。這項協議等待澳洲國防部的審查與核准。

在2021年3月23日,澳洲政府與法國海軍集團簽署了雙方戰略夥伴協議(SPA)的修正案,其中規定攻擊級潛艦項目壽期成本至少60%額度會由澳洲本地產業執行。這些協議就是海軍集團總裁Pierre Eric Pommelet在2月飛抵澳洲與澳洲官員會談協商的成果。依照協議,海軍集團會持續向澳洲當局的回報攻擊級潛艦項目各項合約的授出。SPA修正案的其他內容還包括項目的成本必須被嚴格控制,潛艦必須照原計畫在2030年代交付並形成戰力。

在2021年5月14日,澳洲金融評論報導,澳洲政府在四月拒絕與法國海軍集團簽署進一步合約,並設下期限,要求海軍集團改善項目的狀況,期限到2021年9月左右。金融評論報導稱,在期限之前,澳洲方面凍結海軍集團在法國招募更多人員,並拒絕給予相關項目進一步資金。

在2021年5月27日,澳大利亞廣播公司(ABC)新聞透露,澳洲國防部正在研究,在短期內引進德製Type 214潛艦、填補澳洲未來潛艦服役前的空檔,避免柯林斯級潛艦壽命耗盡之前出現空窗。對於這項傳聞,澳洲國防部表示不予置評。在2021年6月,澳洲金融時報(The Economic Time)報導, 一位澳洲國防高層官員透露,澳洲正積極研究如果攻擊級 潛艦項目無法繼續執行下去的替代方案;這位官員拒絕透露具體內容,只表示過去一年內已經在思考這些可能性,因為繼續推動攻擊級潛艦項目明顯已經遇到挑戰。

在2021年6月11日,澳洲國防部長Peter Dutton證實,準備花費約60億澳幣(46億美元),為現役六艘柯林斯級(Collins class)進行LOTE(Life-of-Type-Extension,LOTE)延壽升級工程,因應澳洲未來潛艦項目的落後。依照此時攻擊級潛艦項目的進度,首艦恐怕無法在2035年之前交付澳洲海軍,整個攻擊級艦隊也無法在2054年前達成全戰備能力(Full Operational Capability,FOC)。LOTE項目咸信會由建造柯林斯級的ASC船廠執行,並由最初設計柯林斯級的SAAB集團協助。澳洲回去找SAAB集團協助ASC船廠進行柯林斯級潛艦升級,多少也有向法國海軍集團施壓的意味。;當澳洲政府確定斥資執行柯林斯級LOTE升級,回頭去找先前在SEA 1000競爭時被排除的瑞典SAAB集團,以及在攻擊級潛艦項目被邊緣化的ASC船廠,等於是將一部份澳洲未來潛艦發展的主導權跟資源挪走。在先前簽署SPA時的紛擾之後,法國海軍集團也意識澳洲潛艦項目未來可能的變數,因此隨即執行了領導階層換血,在2021年5月31日任命Lilian Brayle接替Jean-Michel Billig,成為澳洲未來潛艦項目的執行副總裁。

對於海軍集團在2021年上半對澳洲展現的誠意跟努力,澳洲國防部長Peter Dutton予以肯定,比少過去半年來法國方面展現了比以前更高的誠意,能視為雙方合作的正面信號。在2021年6月中旬,澳洲總理史考特.莫理森(Scott Morrison)訪問法國會面法國總統伊曼紐.馬克龍(Emmanuel Macron),期間雙方肯定了兩國在澳洲未來潛艦計畫建立的戰略夥伴關係。

 

2021年9月:澳洲取消攻擊級潛艦項目,改與英美合作核能潛艦

依照2021年9月15日澳大利亞金融評論 (Australian Financial Review)報導,此時澳洲國防部長彼得.達頓(Peter Dutton)以及外交部長馬里斯.派恩(Marise Payne)正在華盛頓與美國進行年度外交/國防雙首長峰會;而 美國總統拜登(Joe Biden)會在次日(9月16日)澳洲時間早上7點左右發布「國家安全倡議」(National Security Initiative),就未來關於核子潛艦的合作發表聲明。美國媒體Politico 也報導,美國、英國、澳洲推動稱為「AU-UK-US」(AUKUS)的三方聯盟,項目包括關於潛艦以及分享先進軍事技術等等。 

在2021年9月16日上午(美國東岸時間9月15日晚間9點),美國總統喬.拜登(Joe Biden)、澳洲總理莫理斯 、英國首相波里斯.強森(Boris Johnson)發表聯合宣言,正式啟動名為「AUKUS」(AU-UK-US)的澳、英、美三方聯盟,共同分享機敏軍事技術如核子動力潛艦、量子技術、信息密碼戰等等,以聯手對抗中國在西太平洋上日益激進的態勢。AUKUS的重要工作,就是澳洲透過英國與美國的協助,建立核子動力潛艦部隊;而這也代表澳洲准被正式廢止多年來不斷落後與超支的「澳洲未來潛艦項目」,與法國解約。 依照白宮方面對於啟動AUKUS的正式聲明,美國、英國、澳洲三方聯盟會展開為期18個月的研究,擬定協助澳洲建立核子攻擊潛艦的最佳策略;而澳洲打算獲得八艘核子動力攻擊潛艦,並希望在南澳的阿德萊德(即ASC船廠)建造。這是繼1960年代對英國輸出核能潛艦技術以來,美國第二次對外國輸出這項最機敏的軍事技術。

除了獲得至少八艘核能潛艦之外,澳洲首相辦公室關於建立「AUKUS」同盟的聲明也包括引進其他攻擊性武器:

1.從美國購買戰斧巡航飛彈,裝備於霍巴特級(Hobart class)神盾驅逐艦上,使之具備遠距離隊地打擊能力。

2.從美國購入射程900km級的增程型長程反艦飛彈(Long-Range Anti-Ship Missiles Extended Range,LRASM-ER)來裝備澳洲空軍的F/A-18F超級大黃蜂戰機。

3.從美國購入聯合空隊地打擊飛彈增程型(Joint Air-to-Surface Standoff Missiles Extended RangeJASSM-ER) 來裝備F/A-18 A/B大黃蜂戰機及F-35A隱形戰鬥機(先前澳洲空軍已經引進JASSM)。

4.為澳洲陸軍購置精準打擊飛彈(Precision strike guided missiles),攻擊範圍400公里。

5.投資10億澳幣在澳洲本土建立成熟的導引武器產業,使澳洲能自行發展各式導引武器。

這項聲明還包括執行柯林斯級潛艦延壽(Life-of-Type Extension)項目,延長柯林斯級的役期。澳洲轉向尋求核子動力潛艦,首艘估計要到2040年代才能建成,因此柯林斯級的除役勢必進一步延後。
 

依照澳洲工黨領袖安東尼.艾班尼斯(Anthony Albanese)隨後發表的聲明,工黨在以下原則之下支持取得澳洲核能潛艦:第一,不會因而需要在澳洲建立民用核能產業;第二,不引進核子武器;第三,不違反先前簽署的「核武禁擴條約」(Nuclear Non-Proliferation Treaty,NPT)條約。

關於攻擊級潛艦項目,澳洲首相辦公室的聲明提到,在決定購置核子攻擊潛艦之後,澳洲會終止與法國海軍集團合作的攻擊級柴電攻擊潛艦項目。澳洲首相辦公室的聲明中感謝過去法國海軍集團、法國政府以及澳洲洛馬集團(Lockheed Martin Australia)過去在此項目的努力,但是鑑於近期澳洲周邊戰略形勢的變化,柴電潛艦無法滿足未來澳洲海軍的作戰需要。對於攻擊級潛艦正在執行的相關項目,澳洲政府會致力設法保留公營海軍造艦企業相關人員與技術不至於流失;而澳洲現有的潛艦工作團隊,也會是往後數十年澳洲建立核子潛艦能量的首要人選。因此,澳洲政府會與國營ASC船廠合作,建立主權造艦人才儲存(Sovereign Shipbuilding Talent Pool),重新安置因為取消攻擊級潛艦項目而受到影響的造艦工作人員到其他新造艦計畫中,並為將來建立核子潛艦預作準備。澳洲首相辦公室表示,取消攻擊級潛艦的決定並非容易;攻擊級潛艦項目本來會產生有史以來戰力最強的柴電攻擊潛艦。澳洲仍期望與法國的伙伴繼續進行合作,繼續維持印太地區的穩定與繁榮。

澳洲方面認為,2016年起選擇法國為主承包商發展的攻擊級柴電潛艦,在戰略局勢情勢演變之下,已經無法達到最初的期望;隨著中國海上軍力不斷擴張,現代化的柴電攻擊潛艦以及核能攻擊潛艦數量不斷增加,澳洲耗費鉅資以及漫長時間建置的12艘攻擊級柴電潛艦,在機動性、續航力、殺傷力等方面都已經無法達成此項目的原始目標──讓澳洲海軍在該區域內取得優勢。

澳洲戰略政策機構(Australian Strategic Policy Institute)的專家Marcus Hellyer對美國海軍研究所(USNI)表示,攻擊級潛艦計畫只是一種「演進」而非革命性的提升,並沒有提供大幅超過柯林斯級的重大能力;例如,攻擊級完全依照傳統的規格設定,沒有絕氣推進系統(AIP)、鋰離子電池、垂直發射器,或者能用來部署無人水下載具的大直徑發射管等嶄新能力。當今傳統柴電潛艦的技術上升曲線已經來到末端,要繼續提高作戰能力,就只能把艦體加大來裝載更多燃料、電池,換來自持力的提升,在作業區域持續作戰更長時間。Marcus Hellyer表示,過去澳洲操作與維持柯林斯級潛艦的經驗顯示,他們已經花費太多時間與金錢,不斷進行漸進式的能力提升;而如果新潛艦想要達到根本性的升級,就必須選擇核子動力潛艦。

由於英、美兩國聯手發展核能潛艦60年,且同屬英語系盎格魯(Anglo)族群的澳洲、英、美關係遠比跟法國密切,英、美、澳、加拿大、紐西蘭等五個盎格魯國還組織「五眼聯盟」(Five Eyes)共享情報,密切程度在北約(NATO)盟國之上,且澳洲還是大英聯邦(The Commonwealth)成員;無論從政治緊密度、血緣、文化、互信程度跟溝通效率等主客觀角度,對澳洲潛艦而言,跟英、美合作遠比法國更為理想。

美國Hudson Institute專家、前美國海軍軍官Bryan Clark表示,被澳洲取消的攻擊級潛艦項目設計、建造12艘柴電潛艦的總預算規模大約660億美元;如果直接使用美國現成的維吉尼亞級核子攻擊潛艦設計、將研發設計費用將到最低,每艘維吉尼亞級建造成本約30億美元,就算建造12艘也只需要360億美元左右,其餘的預算經費就可以用來在澳洲建立建造以及支持維護核子潛艦運作所需的基礎設施。

在9月16日的聲明中,澳洲總理莫理斯特別強調,澳洲只尋求核子動力潛艦但不尋求核武;即便如此,有些專家憂慮,現行國際原子能總署(International Atomic Energy Agency,IAEA)規範存在漏洞。卡內基國際和平基金會(Carnegie Endowment for International Peace)專家James Acton表示,雖然IAEA要求所有非核武國家(Non-Nuclear Weapon States,UNODA)的核燃料都必須接受該組織檢查,但是核子動力潛艦的核燃料並不在檢查範圍之內;尤其是美國、英國核能潛艦使用武器級的高濃度鈾燃料(Highly Enriched Uranium,HEU) ,含鈾比例超過90%(只要鈾濃度超過20%就算是HEU)。James Acton稱,他並不擔心澳洲取得潛艦核反應器燃料後被偷偷拿去發展核武,但是擔心如果澳洲以引進核子潛艦輸入高濃度濃縮鈾燃料(HEU),會有其他國家(如伊朗)仿效,藉由輸出核子潛艦推進的名義輸入高濃縮鈾燃料(HEU),然後偷偷用來發展核武。

在2021年9月23日,美國海軍作戰部長(CNO)麥可.吉拉迪上將(Adm. Mike Gilday)表示,AUKUS協助澳洲建立核能潛艦的計畫包括在澳洲建立本地的國防產業能量,使澳洲海軍能持續操作、維護這些潛艦並且訓練培育所需的人員,跟美國海軍一樣;這是一個長達數十年的長期計畫,沒有短期時間表。


澳洲政府決策轉向的幕後

依照2021年9月18日澳洲衛報報導,澳洲莫里森政府擬定放棄與法國海軍集團原有的合作、另覓「B計畫」,大約已經醞釀了18個月。在2020年中,澳洲海軍司令命令海軍上校提蒙西.布朗(Commodore Timothy Brown)負責一項高機密的「水下作戰武力結構」(Force Structure Requirements for Undersea Warfare)評估作業,包含潛艦。這份報告警告,在日益激烈的強權競爭(major power competition)之下,脅迫以及軍備現代化與日遽增,任何失誤造成的潛在後果也是都增加。在2021年3月,莫里森政府在內閣的國家安全委員會(National Security Committee,NSC)之下成立了海軍造艦企業政府委員會(Naval Shipbuilding Enterprise Governance Committee,NSEGC),由莫里森首相親自擔任主席,重新審視澳洲所有造艦項目。雖然當時莫里森政府仍然繼續與海軍集團合作推進攻擊級潛艦項目,但已經證實開始「謹慎地規劃應急方案」(prudent contingency planning)。

在2021年3月到4月,澳洲與英國接觸,詢問關於英製潛艦的相關信息。在2021年6月在英國康瓦爾(Cornwall)舉行的G7峰會期間,美國總統拜登、英國首相波里斯.約翰遜、澳洲總理莫里森私下會面,探討關於三國間的未來軍事合作事宜,以及要求英國、美國分享核子動力潛艦技術給澳洲等事宜。

2021年9月15日的澳大利亞金融評論報導透露,在9月15日,澳洲高層閣員在坎培拉進行秘密會議討論造艦項目,而包括安東尼.艾班尼斯(Anthony Albanese)在內的澳洲工黨議員在會議中聽取了關於核能潛艦的報告;而澳洲議員、國防官員以及法國潛艦集團(Naval Group)代表都被告知,在星期四(9月16日)會有一項重要簡報。澳洲海軍司令麥克.弩南(Mike Noonan)原訂在週四(9月16日)休假,但是被首相莫里森取消,因為週四會有一項重大信息宣布;此外,在2021年稍早被任命來重審澳洲潛艦計畫的澳洲海軍中將強納桑.梅德(Vice Admiral Jonathan Mead),三週之前曾奉莫里森首相指示到華盛頓。此篇澳大利亞金融評引述一個消息來源透露,由於中國在西太平洋水域的行為越來越具侵略性,所以澳洲當局打算引進核子動力潛艦。這個計畫分為多個階段:在過渡期間,美國計畫與澳洲合作,在澳洲西岸柏斯的斯特林潛艦基地(HMAS Stirling)部署若干美國核能攻擊潛艦;接著,與英國合作,引進核子動力推進系統技術並轉移到澳洲業界。金融評論報導,除了與美國接觸之外,近期有消息指出,澳洲政府與英國接觸,商討引進英國潛艦的可能性。稍後,英國國防部長班.威廉斯(Ben Wallace)更透露,早在2021年3月,澳洲就曾接觸英國,詢問購買核能潛艦的成本等資訊。

澳大利亞金融評論表示,在2021年7月在英國康瓦爾(Cornwall)舉行的G7峰會期間,美國總統拜登、英國首相波里斯.強森以及澳洲總理莫里森曾進行三方會面(與G7議程無關);當時被解讀成拜登不願意與莫里森進行一對一單獨會面。然而,如果這次美、英、澳元首會面有談到敏感的核能潛艦項目,情況就大不相同。

澳洲官員表示,澳洲首相莫里森已經在週三(2021年9月15日)與法國總統伊曼紐.馬克龍(President Emmanuel Macron)會面,而馬克龍則會在下一週訪問華盛頓與拜登總統會晤;如果在這個場合宣布澳洲放棄法國潛艦、改與美國合作,則可能被法國視為挑釁。

金融評論稱,莫里森政府的海軍造艦專家顧問委員會(Naval Shipbuilding Expert Advisory Panel)成員之一,前美國海軍中將威廉.希拉瑞德斯 (William H. Hilarides),是促成這項轉變的關鍵角色。金融評論推測,如果澳洲決定引進美國核能潛艦,相關的深度維修工作勢必會在柏斯進行,而不是在阿德萊德(ASC船廠所在地)。如果澳洲片面解除與法國的合約,估計要支付法國至少4億澳幣的違約金。

在2021年6月,澳洲國防部長Greg Moriarty原本有意阻止負責「水下作戰武力結構」的澳洲海軍上校蒙西.布朗在參議院質詢中出息,但最後蒙西.布朗還是在次日在參議院聽證會中簡短報告他的角色。數日後莫里森首相與法國總統馬克龍(Emmanuel Macron)在巴黎會面,雙方會面的焦點就是討論關於澳洲攻擊級潛艦項目的議題;在隨後記者會上,莫里森總理並沒有完全排除在達到項目下一個里程碑之前離開的可能性,但主要傳達的信息仍是計畫進展順利、困難已經獲得解決,並感謝馬克龍總統積極介入,解決法國、澳洲雙方對合約內容的歧見。莫里森當時還表示,這些法國研製的潛艦能鞏固澳洲的地位、提高澳洲的戰略能力。衛報報導稱,此次澳洲與法國的元首會面後,法方準備向澳洲提出官方文件,承諾攻擊級潛艦項目不會再發生延誤延誤,並且保障澳洲本地產業的參與比例。依照澳洲政府方面向衛報的透露,法方這封正式信函雖然抵達,但沒有依照澳洲要求的時間寄來;這位澳洲官員不滿地表示:「如果法國連一封保證信函都無法準時送抵,怎麼可能如期交付這12艘潛艦給澳洲?」。

至此,即便法國不知道澳洲準備取消計畫,但他們已經意識到法國、澳洲的關係出現問題。在2021年6月,海軍集團與澳洲前總理約翰·霍華德(John Howard)時代的顧問David Gazard的遊說公司DPG Advisory Solutions簽約,試圖加強與澳洲之間的公共關係。David Gazard是莫里森的親密朋友。DPG Advisory Solutions負責提供澳洲政府攻關服務以及建議,包括跟澳洲政界相關利益者(包含聯邦政府官員以及首長)的會面聯繫。依照政府外交影響的公開紀錄,David Gazard的遊說公司也曾接觸前自由黨國防部長Robert Hill以及前工黨黨魁Simon Crean。然而,海軍集團這些主要針對澳洲議員的公關活動,對於大局已經太遲且無關緊要。

澳洲政府內部透露,這段期間莫里森政府進行「兩手策略」,除了與美國、英國推動「AUKUS」相關防務協議之外,同時仍繼續與法國合作推進攻擊級潛艦項目,避免澳洲與英國、美國正式達成協議之前發生變化。

衛報透露,在2021年9月15日政府閣員會議中,莫里森首度告知自由黨政府同僚,即將與美國、英國建立AUKUS以及改建核子潛艦的重大消息(在此之前澳洲與英、美的協商高度保密,因此多數同僚並不知情);次日上午莫里森就與美國總統拜登、英國首相約翰遜一同宣布這個重大的政策轉變。

2021年9月19日泰吾士報(Times)報導,英國國防高層人員透露,澳洲至少在同年3月就秘密向英國與美國就核能潛艦問題接觸。當時第一海相托尼.羅達金 (Tony Radakin)訪問澳洲時,應邀與澳洲海軍司令麥克.努南(Michael Noonan)會晤,努南探詢英美兩國是否可能協助澳洲獲得核子動力潛艦,令羅達金頗感意外。羅達金返回英國後,即刻向當時國防部次卿(Under-Secretary of State for Defence)史蒂芬.洛夫格羅夫(Stephen Lovegrove)報告。英國首相辦公室隨即秘密啟動代號「無鉤」(Operation Hookless)的作業,全英國只有10名政治、國防部高層人士知道相關細節,包括首相波里斯.強森以及外交和國防大臣、首相外交顧問外交政策顧問約翰.比尤(John Bew)等。在2021年3月16日英國發佈的整合安全防務/外交政策報告(Integrated Review of Security, Defence, Development and Foreign Policy)就是由首相波里斯.強森以及約翰.比尤主導,此報告指出英國戰略政策會更重視印太地區。依照泰吾士報報導,澳洲先向英國接觸之後,英國才向美國接觸;由於是關敏感的核能技術和核原料分享等議題,美方高層花了不少時間,協調不同單位;但如果美國遲遲不能拿定主意,隨著澳洲潛艦案的推展,越晚取消則澳洲需要向法國支付的違約賠償金就會直線上升。於是在2021年6月七大工業國(G7)峰會期間,澳洲、英國、美國的領導人私下會面,不僅進行「無鉤行動」關於澳洲取得核能潛艦事宜,更規劃將英美澳三方戰略合作範圍擴大至潛艦專案以外;因此,AUKUS相關細節,就在G7峰會期間由英美澳三國領導人敲定(與會的法國代表則將焦點放在英國脫歐後,與歐盟的貿易爭議)。

由於澳洲攻擊級潛艦是法國基於自身的梭魚型核子攻擊潛艦,因此法國相當憤怒,為何澳洲不詢問法國,直接改用原版梭魚型核子潛艦的可能性;對於這個爭議,澳洲國防部長彼得.達頓(Peter Dutton)在9月17日表示,「澳洲已經評估所有可能選項,法國的核子潛艦並沒有比英國與美國潛艦優越;澳洲的決定是基於澳洲國家戰略安全的最佳利益」。

到取消攻擊級潛艦項目時,澳洲已經花費約24億澳幣,此後還必需支付可能數億澳幣的違約金。而依照目前時程粗估,由澳洲南澳ASC船廠建造核子動力潛艦,第一艘估計必須等到2040才能建成。


澳洲取消原合約的後續政治效應

在美國、英國、澳洲宣佈核能潛艦合作之後,法國海軍集團隨即發表聲明,表示遺憾,即起停止後續的履約活動。法國外交部長Jean-Yves Le Drian隨即在媒體憤怒表示,此舉猶如「從背後捅了法國一刀」;法國過去跟澳大利亞建立的信任,現在破滅了。Jean-Yves Le Drian指控美國拜登總統背地另組同盟、無預警地搶走法國跟澳洲的潛艦合作計畫,「這個粗魯、無法預測的決定,讓人想起拜登前任的川普總統...我感到憤怒與痛苦,這不是盟邦之間互相對待的方式」。路透社引述一位法國官員表示,在美國、英國、澳洲發表聯合聲明前幾個小時,法國才接到澳洲方面取消合作的通知。就在兩星期之前,澳洲與法國才舉行國防與外交部長雙首長會議,會議間再次確認了澳洲未來潛艦案的執行。法國駐美大使館也表示,已經取消原訂在週五(9月17日)一系列跟美國有關的活動,包括關閉一個位於華府的招待處,並且取消原訂在週五舉行的紀念切薩皮克海戰240週年紀念活動(Battle of the Chesapeake,發生在1781年9月5日美國獨立戰爭期間,支援大陸軍的法國海軍在切薩皮克灣擊敗意圖進攻維吉尼亞的英國艦隊,為大陸軍在之後約克鎮圍城戰役勝利起了關鍵作用)。在9月18日凌晨(法國時間9月17日晚間),法國外交部長宣布,召回駐美與駐澳洲大使。

在2021年9月20日,歐盟執行委員會輪值主席烏蘇拉.范德賴恩(Ursula von der Leyen)在紐約的聯合國會議期間,公開發言支持法國,表示「法國被對待的方式不可接受」;歐盟執行委員會副主席何塞.豐特列斯 (Josep Borrell)在聯合國一個閉門會議中表示,維持印太地區的穩定需要更多合作、更多協調、避免分割;這是9月16日AUKUS聯盟成立、法國合約遭到取消之後,歐盟第一次公開表達對法國的支持。歐洲議會主席夏爾.米歇爾(Charles Michel)對紐約媒體表示,他無法理解美國、英國、澳洲的舉動;夏爾.米歇爾表示,拜登在2021年初就職時宣稱「美國回來了」(America is back),現在我們對此有疑問,這是什麼意思?是指「回到美國還是到哪裡」(Is America back in America or somewhere else)?由於下一輪澳洲與歐盟的貿易談判會在10月舉行,外界也聯想法國可能會透過阻撓澳洲與歐盟的自由貿易協議作為報復。

9月21日,美國白宮發言人Jen Psaki表示,白宮已經安排了拜登總統與法國總統馬克龍的電話通話,商討澳洲核子動力潛艦的爭議。在9月22日,英國首相強森趁著參與紐約聯合國大會期間,在華盛頓與美國總統拜登、澳洲首相莫里森會面;強森在華盛頓在媒體上呼籲,此時我們某個親密盟友(指法國)應該「自我克制」(prenez un grip,英文get a grip直翻),並且「饒了我吧」(donnez-moi un break,英文ive me a break」直翻)。在9月23日,美國總統拜登與法國總統馬克龍進行了30分鐘電話交談,交談後雙方達成共識,將在10月底於歐洲會面(應在拜登總統參與羅馬G20會議期間);屆時雙方將會展開一項深度協商,期望重建雙方的互信,並且探討達成共同戰略目標的具體措施。馬克龍在雙方電話熱線中也同意,讓日前被召回的法國駐美大使Philippe Etienne返回華盛頓。依照CNN新聞透露,雖然拜登此前拒絕回答記者關於此次對法關係危機的相關問題,但有官員透露,拜登對於巴黎的強烈反應感到吃驚,並且希望盡快緩和雙方的摩擦。

在2021年10月29日,美國總統拜登總統在羅馬的G20峰會開始前夕與法國總統馬克龍親自會面,拜登向馬克龍道歉,承認在美英澳三方在瞞著法國情況下建立AUKUS聯盟、片面取消法國的澳洲潛艦合約,整個程序十分「笨拙」(clumsy),拜登並強調他並不知道馬克龍事先沒有被告知(法國官員表示,在英、美、澳宣佈AUKUS聯盟之前,都沒有被當面告知)。對於與拜登的會面,馬克龍事後對媒體表示,雙方已經進行了必要的澄清,最重要的事情是確保這種情況將來不再發生。法國總統馬克龍也十分重視這次與拜登的會面,以強調法國與美國仍然是重要的戰略夥伴,在國際防務安全以及其他領域上有許多重要合作(例如法軍在非洲薩赫勒的活動十分仰賴美軍的情報以及後勤支援)。馬克龍表示,在過去數週,他已經與拜登總統達成多項重要決定,對法國軍方有許多幫助,例如談及一些雙方的軍事出口、核子領域、太空產業、先進技術等等項目,擴展美法雙方的軍事戰略合作,達成一些協議來支持後續雙方展開合作的初始倡議。

AUKUS事件也間接影響到同時期正在進行的希臘新巡防艦案,法國海軍集團以FDI-HN巡防艦 參與投標;澳洲取消法國海軍集團合約後, 法國總統馬克龍立刻決定,不惜一切代價贏得希臘巡防艦案, 於是火速邀請希臘國防部長到法國巴黎與馬克龍總統密會;在馬克龍總統的協調下,法國修改提案,不僅價格 大幅降低、符合希臘方面的期望,交艦時程更提早至2025年開始(因為將法國船廠排定建造法國自用FDI巡防艦的期程,直接給希臘造艦),法方並且答應與希臘簽署共同防衛協議,這些條件明顯壓倒了其他參與希臘巡防艦案的競爭者;因此,希臘可謂是AUKUS事件的最大間接受益者。在2021年9月28日,希臘總理與法國總統在巴黎簽署軍事合作備忘錄(MOU),主要內容包括希臘向法國海軍集團採購三艘FDI-HN巡防艦並外加增購第四艘的選擇權(第四艘可技術轉移授權在希臘當地生產),預計在2021年內敲定細節並簽署合約。

澳洲片面取消攻擊級潛艦項目,包括主承包商法國海軍集團、負責戰鬥系統的洛馬澳洲分公司、為戰鬥系統項目提供許多關鍵次系統的Thales集團(同時持有35%海軍集團股票)等,合約都被廢止。而許多先前獲得供應鏈相關合約的澳洲廠商也自然受害,參與的澳洲國防事業廠商都是人數300人以下的中小型企業,在過去的年間基本就為了參與「澳洲未來潛艦項目」而投資進行轉型升級、重新訓練人員等。合約突然遭取消,這些澳洲國防公司勢將蒙受慘重損失,許多甚至可能面臨破產。在澳洲宣佈取消攻擊級潛艦合約的前一天(2021年9月15日),洛馬集團澳洲分部才宣佈釋出12份關於潛艦整合戰鬥系統的合約給澳洲本地企業與研究機構,總價值90萬澳幣。

依照澳洲廣播公司(ABC)2022年4月1日的報導,澳洲國防部助理部長Tony Dalton在參議院議事上透露,片面取消攻擊級潛艦項目之後的成本可能高達55億澳幣。稍後在4月18日,澳洲國防部長彼得.達頓(Peter Dutton)在阿德萊德的ASC船廠時(前來宣佈將執行價值3.81億澳幣的柯林斯級延壽項目),表示他絕不相信最後實質的損失總額會這麼高,因為部分相關項目資金會轉作其他用途。早先澳洲國防部官員曾表示希望,與法國海軍集團的賠償談判能在本財年結束前完成,但彼得.達頓表示會在澳洲大選之後之後再談。

在2022年5月28日澳洲大選中,工黨擊敗自由黨取得政權。在2022年6月11日,工黨政府首相安東尼·艾班尼斯 (Anthony Albanese)宣布,澳洲已經與法國達成公平與公正的和解協議,澳洲向法國海軍集團支付8.35億澳幣(約5.55億歐元),作為前一年9月片面取消攻擊級潛艦項目的違約賠償。如此,澳洲在攻擊級潛艦項目虛擲的總金額(包含沉入成本以及違約賠償金)會控制在34億澳幣;安東尼·艾班尼斯表示,這比先前參議院聽證會上透露的55億澳幣成本浪費低了不少,然而仍然是個前任政府造成的巨大浪費。

   

(1)    (2)    (3)